玲凩

【中华兄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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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随笔。瞎写，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其实这个是我两岸一家亲的征文。哈哈。（…）

涉及人物除了耀哥和晓梅以外还有异色，娘塔，异色娘塔。因为提及不多所以就不打tag了。

林晓梅今年也满25岁了。这一认知让她一时有些恍惚，似乎在她的印象里，她依然是一个年轻的二八少女。在北京的弄堂里面四下晃悠，然后赶着饭点飞奔回家。

那样的日子实在是清闲过头了，林晓梅窝在她位于台湾的独身公寓里漫无边际地想。现在是凛冬12月，故乡四合院里的梅花定是开了，只是她今年也没有福气回家看上一眼。太远了、太忙了，各种各样因素的驱使下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进入深冬的台湾也开始飘起了雪，林晓梅坐在她那张不大的沙发上，昏暗的黄灯只让这个房间显得更冷清。林晓梅没有男朋友，尽管她性格开朗，却连可以交心的好朋友都没有。到底是身处异乡，她对这里依然没有太深厚的眷恋之情，初来乍到时的那三分钟热度早就消耗殆尽，就连曾经觉得烂漫的台湾各街道旁种的梅花都变得毫无风情。

林晓梅的少年时期是过得最自在的，她是家里头的老幺，长得又俏，鬼灵精怪的，特讨人喜欢，一笑起来那叫一个甜，隔壁的老大妈都受不住。上头的哥哥姐姐都愿宠着她，尤其是她耀哥儿和春燕姐，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她现在头上那朵梅花发饰还是她成年生日时最宠她的兄姊做了送她的，以前林晓梅觉得两大朵粉梅别头上怎么看都土里土气的，现在却是时时日日都戴着，谁碰都不许，片刻也不离身。

少年时的林晓梅叛逆得紧，脾性也不大好，别人只要一提与她观念相悖的意见，她便垮下脸生着人闷气，出了教室都不忘和伙伴控诉那人的“罪行”。每日放学都在外边和别的姑娘瞎逛，到了饭点才匆匆回家，还不服气她黯哥儿的说教，一心也不过想着早些脱离这个家这座城。林晓梅还记得她离开那天北京的那场大雪和院子里飘香的白梅，那股子沁心的香味儿被新雪掩了去，鼻间充斥的全是凉冰冰的雪味儿。那时的她只觉得刻骨的冷。

每当她追溯自己的青春年华时，那些日子就像是暴风雪之晨的白色雪花一样，被疾风吹得离她而去。①林晓梅的青春早就在那一年北京的梅香里四散奔逃了。她捧着咖啡杯，望着窗外白晶晶的雪花片，突然有点想家。

这还真的是个新奇的情绪，她到台湾那么久，鲜少感觉到这样翻涌沸腾的思念。林晓梅一点都不矫情，也相当乐观，对北京和那个四合院也是切切实实地厌倦过。但林晓梅还是记得的，在她和她最亲近的燕子姐都还年幼不识字的时候，耀哥儿和黯哥儿一左一右揽着她俩，磕磕巴巴地给她们念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旁边的白瓷瓶里还摆放着秋雁姐剪下来的红梅，随着冷风一飘一飘的，林晓梅却没觉得冷，她那会儿想着，一定是屋内的暖气开得太足啦，烤得她浑身都暖烘烘的。

林晓梅以前读不懂《乡愁》，也理解不了那份对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来说太过沉重的感情，她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可当年的她却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不幸。直到现在她25岁了，再没了当年青春年华的纯粹和快乐时，她才依稀体会到了一点，但还是无法完完全全地参透这篇短短的诗。林晓梅说到底也不是纯正的台湾人，能感受到的也只有“我在这头，兄姊在那头。”罢了。她还是太稚嫩了，25岁的她依然没有彻底长大，就算独自一个人出来打拼，洗褪了那一身的任性，她也还是没有长大。林晓梅学不会如何道歉以及表达感谢，对哥姐的歉疚也迟迟得不到解决，压在心底像块石，却找不着办法搬开。每逢过节都只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最关心她的燕姐，其实也只是无言面对而已。

窗子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呼啦啦地拍打着玻璃窗，她实在是太孤单了，连瓶里插着的粉梅都孤零零的，在灯光下低垂着脑袋。那朵花的旁边本来应该有红色、白色的梅花，可现在它只有吱吱呀呀叫着的黄色吊灯和她作伴。林晓梅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春燕又在问她要不要回家看梅花了，她只是沉默着、沉默着。

梅花太冷，太孤寂了。可她的名字似乎注定了她一辈子都会和梅花绑定在一起，这是不是在说明她的人生也要像梅花一样又冷又孤寂，台湾也注定要在海峡的中央独自承受风和雪。

林晓梅颓丧地想着，却在脑海深处翻到了当年燕子姐同她说的话。她说她的老父亲希望她像寒梅一样骄傲又坚强，正如北京永远都在陪着台湾一起承受风雪一样。晓梅的燕子姐惦记着她，她也思念着那个大家庭，这大抵也称不上孤单了吧。

林晓梅就这么呆呆地坐着，想着。想她小时候坐在梅树下听秋雁姐抚琴；想她放学回家后黯哥的慰问；想她少年叛逆不服管教时耀哥紧皱的眉；想她独自一人在外打拼时燕姐每天传来的短信。

冬天过后就是春天了，四月将会带来烂漫的樱，取代凛冬似乎不那么讨喜的、孤高的梅。可林晓梅不喜欢四月啊。四月最残忍，从死了的土地滋生丁香，混杂着回忆和欲望，让春雨挑动着呆钝的根。②林晓梅盯着那束粉梅，呆滞地祈祷着漫长的冬天不要过去。

她就在这寒冬腊月里，一面嫌弃着粉梅的死气，一面怀念着家乡那几棵梅树。安静地捧着手机，盯着屏幕上泪流满面的自己。

Fin.

①出自《洛丽塔》。

②出自《荒原》。